所谓“新月带”地区是由阿富汗及巴基斯坦的部分领土连接而成,目前,它被联合国确认为全球几个屈指可数的主要毒品产地之一。阿富汗战争已断断续续打了20多年,原本就贫穷落后的弹丸小国因此承受的灾难可想而知。当长年战乱摧毁了一般意义上的现代文明和世代相传的谋生手段之后,以种植大麻维持生存和以制造海洛因为内战补血,似乎就成了一些人最好的选择。阿富汗塔利班政权支持毒品种植和加工的说法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从阿富汗传来的消息说,塔利班事实上已经将毒品种植和加工合法化,并有可能公开对这种“经济活动”正式征税。
国际反毒专家证实,阿富汗1999年共生产大麻4600吨,这个数量恰好是全球大麻产量的75%。联合国有关部门的官员认为,阿富汗2000年向世界市场投放的毒品原料甚至可能达到7000吨。据悉,“新月带”毒品基地平均每年生产300吨鸦片,经精炼后可获取250吨纯净海洛因。据估测,“新月带”毒品数量占世界毒品上市总量的39%。阿富汗北部塔吉克反对派营地及巴基斯坦阿富汗难民聚居地都是重要的毒品加工基地,当地居民多以毒品加工和贩运为生。
“新月带”毒品产量逐年增大,“出口”数量不断创出新高,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1999年,其毒品产量分别较前一年增长了21%及25%,专家们估计,今年的增长幅度不会低于25%。哈萨克斯坦特工部门近日透露,目前,在阿富汗境内有待运的海洛因高达5000吨,中亚的毒品走私量也因此急剧增大。
苏联解体后,中亚地区在国际贩毒集团的操纵下逐步变成全球毒品贩运网络的主要通道之一。从90年代初至今,中亚毒品流量增长了数十倍。早在1992年,苏联解体初期,西欧就开始担心受到“南来毒品”的威胁。俄罗斯和中亚各国警方都承认,阿富汗—中亚各国—俄罗斯—欧洲贩毒通道是“新月带”毒品走向国际市场的主动脉。对国际贩毒集团而言,这条线路不仅相当方便,而且风险小。从中亚各国到俄罗斯,铁路、公路及航空运输线都相当便利,沿途各国控制松懈,刑法不严。专家认为,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及哈萨克斯坦是这条通道上的主要中转地。塔吉克斯坦内战使那里的毒品贩运活动极度兴隆,哈萨克斯坦的法律则对贩毒分子相当宽容,刑期只是4到7年。只是近两年来,随着毒品问题的日益严重,各国政府才开始着手打击。
在中亚名城阿拉木图,新闻媒体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报道大大小小与贩运毒品有关的案件。这说明当地执法部门对贩毒活动增加了打击力度,同时也证实了毒品走私犯罪的猖獗程度。
两个月前,哈萨克警方破获了一起令人瞠目的贩毒大案:被捣毁的毒品走私集团竟然与外交机构有关。哈特工人员先是在塔吉克斯坦驻哈外交官的汽车里发现了62公斤海洛因,然后又在塔驻哈商务代表的车库里查获10公斤。按阿拉木图的市价,72公斤海洛因总价为100多万美元,运到俄罗斯至少是200万美元,若运到欧洲,其价格则要暴增10倍。哈国公安部高级官员阿利耶夫少将说,其属下对这伙毒贩已盯了半年了,最初是从吸毒者那里找到线索,然后找到了批发商,再后来就发现了这伙披着外交官外衣的贩毒集团。在捕获4名塔吉克斯坦人中,有商务代表和驻哈大使的司机。
贩运毒品由集团操纵,网络庞大,组织严密。多达几公斤的大宗“货物”到达后,首先由各区片的小头目分割,通常每个头目按批发价拿走1000克,做成小包装后,分发给小贩零售,小贩多半是瘾君子,或为养家糊口,或为自己解瘾。
去年,哈警方在由哈奇姆肯特至俄新西伯利亚的火车上从一年轻妇女携带的一桶土豆饼中缴获近两公斤海洛因。事发后,这位痛哭流涕的塔吉克妇女才知道自己贩运的竟是商标为“红色天蝎”的极品海洛因。中间人只是告诉她把货送到指定地点后可获得300美元。此外,毒枭们在制定贩毒线路与挑选贩运人员上可谓煞费苦心,他们通常要派有经验的老毒贩秘密护送一线贩毒人员,如中途出现意外,躲在暗处的秘密护送者马上用手机通知目的地的同伙取消交易。毒贩在藏匿毒品方面更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女性及儿童的身体也常常被当作贩毒载体。日前,一名6岁男孩在塔什干至新西伯利亚的火车上突然休克,抢救后查明,此男孩父母为获取暴利,竟让他将一大袋海洛因吞入腹中。
毒品的大量涌入使中亚各国及俄罗斯境内的吸毒人数急剧增加。俄官方统计资料表明,1999年第一季度俄境内毒品数量比去年同期增长了25%。毒品数量的激增导致黑市毒品价格下跌,从而使更多的人有机会变成吸毒者。据说,尽管中亚地区经济状况不佳,吸毒者囊中羞涩,但毒贩仍能获取惊人暴利。可供吸毒者分成12次“享用”的一克海洛因从“新月带”运到中亚各国就能增值数十倍,运送到俄罗斯后,售价可达50美元。
中亚地区的吸毒一族大约出现在70年代初期。当时,在某些偏僻山区可以看到面积可观的野生大麻,也可以找到从事毒品种植的山民。尽管如此,毒品贩卖尚未成风,从事贩毒活动的多半是吸毒者本身。那时,对城市里刚刚出现的吸毒族而言,搞到毒品并非易事,他们自己要去种植地收购毒品。
现如今,吸毒者想要吸时,在街区和学校里很容易就可以搞到。1992年以来,阿拉木图出现的毒品贩卖集团,既发挥国际贩毒通道中转站的职能,也担负满足内部需求的使命。吸大麻只不过是小儿科,使用海洛因的瘾君子大大增多。哈警方说,阿拉木图的吸毒者至少有5万人,如果将只吸大麻的人算在内,那就不是5万,而是15万。在哈萨克的25岁至49岁的居民中,有五分之一至少是试吸过。社会心理调查研究人员说,在普通人的意识中,吸毒是不受欢迎的。然而,多数吸毒者在成熟期(25—27岁)染上毒品,不是好奇,而是为了摆脱精神上的困境。
在塔吉克斯坦,购置房产、汽车或牲畜,结算可用各种方式,而用大麻结算是平常的事情。1997年,塔国家毒品监察委员会派出5000名调查人员到首都中小学进行调查,结果表明在16至17岁的在校学生中,28%尝过毒品;15%的学生,毒品成为其生活的一部分。塔国家监督委员会认为,全国共有12万人吸毒,主要是吸鸦片及自造的可卡因。
吉尔吉斯斯坦的吸毒队伍也相当庞大。早在1995年,每10万人中就有48人吸毒,比1991年增长了12.5倍。吸毒者主要是16至24岁的青年人。
据中亚媒体报道,联合国方面认为,尽管土库曼斯坦公开表示要打击毒品犯罪活动,但实际上并未采取相应措施。按土官方说法,1997年统计,土国内吸毒者每10万人中有42人。
中亚地区日益严重的毒品问题已引起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近年来,联合国为中亚各国反毒、缉毒行动投入大笔资金,但收效却并不理想。据估计,各国警方缴获的毒品不超过“新月带”毒品产量的15%。舆论认为,在伊朗和土耳其不断采取严厉措施,打击过境毒贩的情况下,中亚各国在打击贩毒活动方面所面临的任务将更加艰巨。中亚各国首脑已对此高度重视,并推出了一系列打击贩毒活动的新举措。今年春季,哈、乌、吉、塔四国首脑在杜尚别签署了一项联合反恐怖主义、宗教极端主义和毒品扩散的协议,各国执法部门也在反毒斗争中着手进行紧密具体的合作。
然而,反毒斗争形势严峻,任重道远。俄罗斯和中亚各国警方的资料表明,目前警方所捕获的只是一些小毒贩或根本不知情的受骗者,真正在幕后负责策划与操纵的大毒枭则行动隐秘,难觅踪影。客观说,哈警方近两年来为此投入相当大的人力物力,但成果仍然有限,去年下半年,处理毒品案件10600起,今年上半年就达12000件,但查获量却有所减少,去年是15吨,今年是11吨。罪犯手中现代化的通讯设备及做案手法的不断变化使警方工作难度进一步加大。此外,由于中亚各国的经济尚未走出困境,政府无力在缉毒方面投入更多资金,反毒效果不大。
目前,在联合国倡议下,中亚各国目前正筹划在阿富汗周围建立一个阻挡毒品过境的“缓冲安全地带”。参加这一计划磋商的不仅有与阿富汗接壤的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伊朗、巴基斯坦、中国等6个国家,还有俄罗斯和美国。人们在对中亚毒品问题备感忧虑的同时,也期待着国际社会在打击毒品犯罪方面作出更加积极的努力。